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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1年1月21日凌晨的一場大火中，承載無數人回憶的東風電影院遭重創。

在縱火現場，警方發現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

經現場偵查，警方發現一塊被人拆下的玻璃。

　　一個多月的時間，30余起大火，兩條無辜的生命在睡夢中被大火吞噬，有著近百年歷史的電影院遭遇滅頂之災，在這一處處灰燼之下，卻布滿了指向縱火的重重疑點——大量財物不翼而飛、門鎖被撬、玻璃被拆下……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市北警方所組成的專案組在經過400多個小時的火災現場勘查，一支由800多名警力組成的“守夜大軍”在火災發生的區域內開始了秘密守候行動。就在天羅地網密布之時，一條一時間滿城風雨的坊間傳聞，又似乎指出了縱火案的疑兇。這一系列縱火案的背后，真兇究竟是誰？

　　●一個多月，發生大大小小30余起火災，東風電影院遭重創，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縱火？

　　●每起火災后，都有大量財物丟失，警方確定此案為盜竊后縱火案。

　　●兩個鞋城老板“掐架”，坊間傳聞其中一人為縱火嫌疑人，警方態度如何？

　　●凌晨的馬路上，便衣民警與嫌犯狹路相逢，最終將其抓獲。

　　●他是誰？背后有著怎樣的故事？又為何劫財后縱火？

　　火災肆虐的一個多月

　　1919年，日軍侵占青島，日本人大量擁入，日本人三浦在當時的木場上，建造了一座影院，取名叫電氣館，是專供日本人娛樂的場所，中國人不準進入。當時的電氣館只放映日本電影，是當時日本著名的日活映畫會社（影片制片廠）在中國的總代理。隨著中國民族工業的發展，中國的有錢人也漸漸進入影院娛樂。那時，緊鄰市場三路的館陶路（德國風情街）上的一些洋行、商鋪悄然興起，這里成為青島的富人區。這些洋行、商鋪的老板們也開始了娛樂消費，出入影院也成為了身份的象征。1945年日本投降后，電影院先后更名為重光電影院 、神州電影院 、電化教育館。青島解放后，改名為友協電影院 ，后又改名為“東風電影院”。正是這一座有著近百年歷史、承載著無數青島人回憶的電影院 ，卻在正準備蓬勃興起時，遭遇了一場滅頂之災。

　　2001年1月21日，距離除夕夜只有兩天的時間，人們已經沉浸在過年的歡慶喜悅氣氛之中。而清晨的一場大火，給本來喜悅的氣氛籠罩了一層令人悲傷的氣息。當天凌晨5時47分，一陣刺耳的火警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位于市北區市場三路30號的一居民樓突起大火，火借風勢，已經蔓延至東風電影院及周邊樓群，大火突破屋頂，火焰高達10多米。由于東風電影院與居民樓相連 ，保守估計附近有近百戶居民，一旦火勢蔓延，后果不堪設想。接到火警以后，消防部門先后調集了5個中隊前來，市北刑警大隊及膠州路派出所民警積極協助消防隊員疏導群眾、滅火。消防官兵冒著濃濃烈火，在建筑結構復雜的樓道內和陡峭的屋頂上進行滅火救援行動。清晨7時許 ，終將大火撲滅。而此時，由于火勢太大，東風電影院以及周邊十余間居民房屋在大火中嚴重受損。

　　新中國成立前就已經存在的東風電影院和紅星電影院 、紅旗電影院、青島電影院并稱青島四大最為著名的電影院 ，處在當年青島的核心區域中山路周邊，給很多土生土長的青島人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改革開放以后，由于不景氣，東風電影院為了能夠重振電影業的地位，花費幾百萬重新裝修，更新了大量數碼設備，重新盛大開業，迎接新年。在1月21日的清晨，東風電影院慘遭大火重創，這是一次從未有過的滅頂之災，東風電影院因此損失幾百萬……

　　而大火的侵蝕遠未結束。1月24日，農歷大年初一，凌晨2時37分，位于中山路的一家洗染店突起大火，當消防隊員趕到現場時，在店內居住的逄民、張婷夫婦在睡夢中被大火吞噬，2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逝。逄民、張婷夫婦是福建人，幾年前兩人從老家福清縣來到了青島創業，經過前期的積累，夫婦倆瞅準商機在中山路繁華路段租下了一個店面做洗染生意，為了節約資金，夫婦倆并沒有在再租房住，而是在店鋪內隔出了一個吊鋪。過年為了能多掙點錢，兩人并未回福建老家，可飛來橫禍讓夫婦倆再也沒有醒過來。而那時，逄民僅25歲，妻子張婷也才剛剛 23歲……

　　2月25日，距離中山路大火一個月后，凌晨2時，濟寧路47號院內一居民樓起火，消防隊員接警后迅速趕到現場將大火撲滅，稍作休息時，海泊路24號院內一居民家又遭遇火災……

　　2月27日凌晨1時47分，金鄉東路18號院內19戶居民發生火災，數十名群眾被困，情況十分危急。消防隊員和派出所民警紛紛趕到現場，從22戶、17戶多方進入火區救人，將一名意欲逃生的兒童和其他被困的21名居民引導到安全地帶后，撲滅大火……

　　800余人的“守夜大軍”

　　火災頻頻，火光沖天！從1月21日東風電影院火災發生后，陸陸續續有30多起大小火災發生，青島市公安局、市北分局和刑警大隊便組成“1.21”專案組進行調查，經過現場勘查，東風電影院一側的鞋店倉庫著火，而倉庫門鎖有被撬的痕跡，專案組斷定東風電影院的大火系人為縱火。而短短一個多月之內發生的數十起火災，2人遇害，多人受傷，大量房屋化為灰燼，數十個家庭一夜之間無家可歸，直接經濟損失數百萬元。

　　數十起案件經過民警初步勘查后發現，火災均系人為縱火，起火處均有不同程度的財物丟失，這屬于典型的盜竊縱火案。專案組立即并案調查，經過初步勘查發現，從作案手法上看，應該是同一伙人先實施盜竊，后縱火消除證據。

　　就在專案組民警辦案之際，膠州路、冠縣路一帶又遭受大火侵蝕，犯罪分子盜竊縱火的囂張氣焰更加張狂，專案組民警一刻不敢休息，全部投入到調查之中。由于30多起火災現場破壞嚴重，提取證物的難度非常大，現場勘查的進度一直非常緩慢。經過專案組民警400多個小時連續勘查后，獲取了縱火的打火機一個證物 ，多處房屋也有被撬痕跡，室內物品均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專案組民警根據火災現場特點及作案時間、手段分析，30多起案件的共性終于浮出水面：案發地點均在膠州路、冠縣路附近的老城區，火災現場有居民房、有臨街的網點、有單位、也有鞋城的倉庫；而案發時間大約在凌晨1時至凌晨4時，作案目標都是門上帶有掛鎖的房屋，利用螺絲刀一類工具敲開掛鎖或直接從窗戶進入，盜竊后順手點燃室內可燃物 ，而起火點多位于床上、衣櫥內等有紡織品聚集的地方 。

　　同時，專案組派出大量警力在30余處火災現場進行走訪調查，尋找盜竊縱火案件目擊者。在金鄉路18號縱火地進行走訪時，民警得到了一個關鍵信息。據附近一名居民反映，在案發前，曾看到一名男青年在附近徘徊，其身高1.80米左右，體態較胖，頭發很短，當時身穿一件深色皮夾克。得知這一線索后，專案組立即組織警力對全區范圍內可疑人員進行摸排工作。

　　而此時，經受了多起火災的城區居民已經不堪重負，恐慌情緒蔓延。市北分局、轄區各派出所和刑警大隊抽調了600多名民警和 200多名協警，組成了800多人的“守夜大軍”，每晚6時準點便衣上崗，以冠縣路、膠州路為中心，四周輻射至遼寧路、熱河路、泰山路及轄區內居民集中的老式樓房區域進行重點守候。專案組民警也投入了日夜不休的戰斗狀態中，白天對30余處火災現場進行重點調查走訪，同時摸排全區可疑人員，而到了晚上，則在重點區域內進行守候，除了穩定居民情緒，加強重點區域安保以外，另外一個任務則是監控轄區內凌晨出現的可疑人員。

　　每個民警都繃緊了神經 ，穿梭守候在轄區的大街小巷，在身體最疲憊、天氣最冷的凌晨，民警仍然堅守崗位，保衛著一方平安，沒有絲毫的懈怠和馬虎。路上一雙雙警惕的眼睛，注視著街頭的蛛絲馬跡，一只只耳朵聆聽著一聲一息。就在800多名“守夜大軍”的守護下，10多天轄區內再無任何盜竊縱火案件發生。犯罪嫌疑人似乎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在“守夜大軍”的駐扎下，暫時“偃旗息鼓”。可確保轄區內不再發案并不是專案組民警的唯一目的，抓到數起惡性縱火案件的犯罪分子，讓大火中逝去的人安息、讓失去家園驚慌失措的人們得到慰藉才是專案組民警的目標。

　　傳聞中的兇手

　　就在專案組民警苦無關鍵線索和證據之時，市場三路附近的居民中間卻起了傳聞。原來，早在當年1月初，位于即墨路的老鞋城合同到期，準備搬遷到市場三路的新鞋城，但這需要此前在新鞋城做生意的東家騰出一些位置給老鞋城的店家。但是，由于市場三路新鞋城的老板張文華擔心老鞋城會搶他的生意，遲遲不肯騰出位置。老鞋城的老板李東升和新鞋城的張文華為了店面問題爭論不休，沖突升級，雙方不時發生打架斗毆等治安案件。而在1月初，大量鞋城店家為了備戰新年市場，在附近居民樓和自己倉庫內都囤積了近百萬的貨物 。巧合的是，1月21日東風電影院大火發生后，很多鞋城店家的倉庫被大火燒毀，損失慘重。受到重創后的新鞋城店家各個愁眉苦臉，苦不堪言。而此時，兩家鞋城的沖突更是在火災的影響下再次升級，老鞋城的部分人員甚至揚言“再不搬遷把你的貨全部燒光”。

　　久而久之，坊間就傳開了“鞋城老板是盜竊縱火犯”的傳聞，并且傳得有聲有色。針對坊間有鼻子有眼的“指控”，專案組民警也對兩家鞋城的老板和相關人員進行了細致的調查和排查，但由于多起火災時間兩人均有不在場證據、相關人員也無任何可疑的情況下，確認了新老鞋城沖突一事與盜竊縱火案件無任何關聯。

　　但是，周邊的鄰居并沒有這么想。坊間傳得有聲有色，可警察卻遲遲未對鞋城老板采取任何行動，一時間，坊間的閑言碎語也不斷傳播開來。一方面，目前取得的證據根本無法判定或追蹤到兇手，另一方面，大量摸排工作也沒有任何進展，大量坊間流言也攪亂了居民的視線，這給摸排工作也帶來一定的影響，專案組民警陷入了空前的壓力之中。

　　走訪排查沒有進展、調查取證并無關鍵線索，重重壓力之下，沒有擊垮身經百戰的專案組民警，更激勵了民警鼓足信心追查案犯的決心。其他的地方并無進展，專案組民警就繼續堅持“守夜”，他們相信，盜竊縱火的犯罪分子一定會再次作案。

　　狹路相逢的可疑男子

　　當年3月11日凌晨1時30分許，禹城路和平原路路口的一處居民房也發生了火災 。消防隊員和民警即刻趕到現場救援，所幸室內無人。該戶居民孫鵬飛接到鄰居電話后急忙趕回家中查看情況。家里玻璃全部被燒碎、大部分面磚脫落，被大火熏的烏黑的墻壁……眼前的情況令孫鵬飛后悔不迭：睡覺前他將電褥子打開，剛要休息時突然接到老母親電話說父親重病又犯，心急如焚的他忘記關了電褥子便匆匆忙忙離開了家趕往父母家中。而參與救援的民警峁立軍細心地觀察了孫鵬飛家周邊情況，他的家門在一個比較陡的斜坡處 ，進門有一個小院，家中屋門上了鎖，但并無撬動痕跡，家中燃燒最為嚴重的則是床和床邊的衣櫥。經過孫鵬飛檢查發現，家里金項鏈、珍珠項鏈和貴重手表全部丟失。但由于孫鵬飛一再表示火災原因是由于電褥子引起，起初，民警并未將此案和之前的縱火盜竊案合并調查。

　　結束了救援工作的峁立軍再次回到了自己守候的崗位。凌晨3時11分許 ，正在海泊路和芝罘路路口守候的峁立軍和協警陳建國身穿軍大衣，坐在一輛三輪車上佯裝搬運貨物 、做小本生意的人，峁立軍看似漫不經心地坐在車上，眼睛就在細心觀察著周邊的一舉一動。他隱隱地覺得，凌晨1時30分發生的火災并不簡單：據受害人講述大火是由電褥子引起，但由于民警勘查結果暫時還沒出來，僅憑孫鵬飛自己推斷的火災原因并不嚴謹。機警的“獵人”似乎嗅到了空氣中一絲詭異的氣息，直覺告訴他這起盜竊一定和之前的30多起盜竊縱火案有著一定的關聯。

　　正想著，芝罘路上突然出現一名男子，正自南向北朝著海泊路和芝罘路路口走來。峁立軍和這名男子同時看到了對方 ，這名男子突然愣了一下。經驗豐富的峁立軍立刻將視線轉向陳建國，并同陳建國高聲聊起天來，同時，用余光繼續觀察這名男子。男子身高大約是一米九,體形壯碩，走在路上非常顯眼。這名男子短暫的注視了峁立軍幾秒以后，立刻從芝罘路路西轉向路東，繼續朝路口慢悠悠地走去，刻意與峁立軍、陳建國兩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凌晨3時出現在失火地點附近，此人一定有問題。即使不是盜竊縱火案的嫌疑犯，這個時間仍舊游蕩在路上也很有嫌疑。此時，身經百戰的峁立軍一方面關注著這名可疑男子的動向，另一方面即使及時利用手勢向陳建國傳遞了這樣的訊息：迎面走來的男子有可疑，多加注意，見機行事。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峁立軍在心里默數著男子走路的步數，一邊關注著男子行走的頻率。終于，到了狹路相逢的時候。這名男子終于走過了路口 ，來到距離峁立軍最近的位置。峁立軍立刻亮明身份盤問起這名男子：“你是干什么的？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家？”“我開出租車，2點多剛交班。”這名男子回答簡明扼要，毫不馬虎。“這已經3點多了，為什么還沒回去？”“剛在四方路吃了點飯，這就準備回家了。”男子的回答毫無破綻。“那你家住哪呢？”“我在冠縣路附近住。”男子語速緩慢，回答得波瀾不驚。但就是這一句話，讓峁立軍更加起了疑心。一個在四方路剛剛吃過飯準備回到冠縣路家中的出租車司機，為何不走中山路回家，非要繞遠走到海泊路回家呢？從道理上根本說不通。如果是一個普通市民，可能不熟悉道路，會做出繞路回家的事，但一個出租車司機，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對道路非常熟悉，凌晨3時回家怎么也不會繞路走。這個人一定有什么事情在隱瞞，很明顯他在說謊。

　　飯店里的較量

　　“你帶我去看看你吃飯的飯店吧！”峁立軍立刻向這名男子提出要求。這么說，峁立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名男子身體強壯，人高馬大，而海泊路和芝罘路路口停放著很多車輛，一旦打草驚蛇，出現沖突，硬碰硬并不一定能完全控制住，一旦被他逃脫，再抓回來就難上加難。邊說著，峁立軍帶著這名男子就向芝罘路上走去，并在背后用手勢示意陳建國走在最后，對這名男子形成兩面包抄的局面。而一路上，峁立軍也裝作隨意跟這名男子攀談，了解了男子剛剛吃了一碗餛飩、幾串烤肉，花了15元錢的情況。可到了四方路，這名男子仍然沒有停下，繼續向博山路方向走去。“你不是在四方路吃的飯嗎？”“快到了，就在附近，在博山路上。”男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飯店不在四方路上，而是在更加靠近中山路的博山路上，男子的回答更加堅定了峁立軍認為他可疑的想法。不一會，男子帶著峁立軍走進了博山路一家小飯店。進門后，峁立軍向老板了解了情況，飯店老板證實了這名男子剛剛在店里吃了烤肉、餛飩的情況。這名男子并沒有撒謊，但其繞路回家的問題仍然令峁立軍覺得可疑。事后回想，證實峁立軍這種細致、認真的工作和懷疑的態度，才讓犯罪分子終于落入法網。

　　“老板，你這還有幾個店員？”峁立軍準備行動了，為了能夠順利帶走這名可疑男子回到膠州路派出所，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我們店里還有倆廚師沒下班！”老板不明所以，簡單回答了峁立軍的問題。“你把他們都叫出來吧！”峁立軍高聲說。很快，廚房里的兩名廚師出來，正好站在了這名可疑男子的身邊。“你們幫我一起控制住他，我要帶他回派出所再繼續詢問。”看到廚師站定，峁立軍立刻說話，同時上前一步拽住了這名男子的衣領。

　　這一拽，真的拽出了事。由于峁立軍動作很快，這名男子并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從他身上掉出了幾條項鏈，幾塊手表和2條煙。這一次，人贓并獲。在老板和廚師的幫助下，峁立軍在這名男子身上搜出了一把螺絲刀、幾條金項鏈、珍珠項鏈和2塊貴重手表，4條煙，還有近6000元的現金。這些物品都藏在他厚厚的衣服內。隨即，可疑男子被峁立軍帶回了膠州路派出所。

　　水與火背后的秘密

　　這名男子被峁立軍帶回膠州路派出所后，經過審查發現，這名男子名叫姜文濤，今年28歲，家住冠縣路49號，有2次犯罪前科：

　　1995 年因盜竊罪被判有期徒刑2 年；1998 年因盜竊被打擊處理。到案后，姜文濤老老實實的交代了自己剛剛盜竊2 起得手，一起是禹城路和平度路附近的民房，而另一起則是湖北路1 路車總站調度室，盜竊人民幣6300 余元。經過民警調查后發現，姜文濤盜竊1 路車總站調度室后，放水淹了整個調度室。但是對于禹城路和平度路居民房縱火案，姜文濤矢口否認，堅稱并非自己所為，對這此案件也一概不知情，還一直擺出一副自命不凡、清高自傲的模樣。專案組民警分析，無論是之前的縱火還是姜文濤承認的車站調度室的水淹，都是試圖掩蓋其罪行的一種手段，手段極其相似，只是方式不同。

　　至此，審問陷入了一個僵局。嫌疑人并不承認縱火，而目前民警掌握的證據也無法證明姜文濤就是縱火真兇。到底怎么做才能成為突破口，讓姜文濤說出實話呢？就在民警一籌莫展之際，峁立軍回歸到案件傳統偵辦模式，將姜文濤的鞋脫了下來，在A4 紙上取了腳印。

　　突然，姜文濤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緊張地盯著峁立軍的動作。而峁立軍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姜文濤的反常，但峁立軍仍然不動聲色，將采集好腳印的A4 紙拿到了另一個房間，特意開著門高聲說：“趕緊查查腳印情況，做做對比分析！”隨著峁立軍的高聲一喊，姜文濤有些慌了。實際上，腳印對姜文濤來說，是一個翻過船的地方———專案組經過查閱姜文濤以前犯罪記錄發現，在1998 年的盜竊案中，姜文濤正是留下了腳印而讓民警迅速鎖定他。而峁立軍的這一招，直接命中了的姜文濤心理防線中最為脆弱的一角，心虛又多疑的他，開始不斷不由自主地抖腿，嘴唇發干不停地抿嘴，額頭上直冒汗。

　　看著姜文濤飄忽不定的眼神，專案組民警發現，距姜文濤招認犯罪事實已經不遠了。果然，不出5 分鐘，姜文濤便打開了話匣子，并承認了盜竊縱火30 余起的犯罪事實。

　　“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是知識分子。”姜文濤低著頭，低聲講述，似乎陷入了一種絕望的狀態。原來，姜文濤的奶奶是大學教授，姜的家里經濟條件很好，在上世紀90 年代還買了艘船往來青島和日本運送貨物。爸爸媽媽也是知識分子，在國企工作。姜文濤還有一個乖巧的弟弟，但他同家里每個人都不一樣，好吃懶做、不學無術每天都在社會上跟小混混交往，打架斗毆，在洗頭房認識了李妹沒多久便結了婚。兩人大手大腳地花錢，每個月至少要花掉2 萬，沒多久兩人便入不敷出，無力支撐，而家里親人由于了解他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并沒有額外給他零花錢，他便出去參與盜竊。而1995 年由于盜竊罪被抓，判有期徒刑2 年時，李妹將家里所有的財產和物品全部拿走，從此人間蒸發，甚至姜文濤出獄后想找李妹離婚都找不到人。

　　剛放出來的姜文濤沒有生活來源，家里也沒人管他，他只好再次走上盜竊的道路，1998 年再次因盜竊被勞動教養了一年，而這次被抓正是因為在盜竊現場留下了一枚腳印，民警通過腳印鎖定了姜文濤。而這次的落網，讓他更加狡猾和謹慎。

　　被釋放后，他同洗頭房一名女工劉心心相識隨后同居，為了掩蓋他盜竊的事實，他同劉心心說自己每天都要干出租車夜班的工作，而后利用以前他曾干過出租車司機的經歷欺騙劉心心。就這樣，姜文濤每天夜晚出去轉悠踩點，發現家中無人或者適合盜竊的單位等就利用螺絲刀撬鎖進門實施盜竊，盜竊完畢后再利用打火機點燃易燃物品，放在床上、衣櫥等位置，待著起大火后再從現場離開。

　　“放火燒死人會不會判死刑？”交代完自己全部的盜竊縱火事實以后，姜文濤再次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詢問民警……

　　2001年8月16日，隨著一聲正義的槍聲，盜竊、縱火、殺人案罪犯姜文濤為自己的罪惡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在行刑前，他仍然詢問民警，我的父母好不好，劉心心好不好……

　　文/本報記者 許乃丹 圖由警方提供（文中人物，除辦案人員外均為化名）

（來源：半島網-半島都市報） [編輯: 張珍珍]